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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让急救设施成为摆设

曾几何时，机场、车站等公共场所开始配备急救药箱、自动体外除颤仪等设施。这些设施本应在危急关头“大显身手”，挽救人们的生命和健康，但却因种种原因成了摆设。前不久，解放军总医院脊柱矫形科主任张永刚在乘机返京时突发心脏骤停去世，然而更令人感到惋惜的是，首都机场配有自动体外除颤仪，如果周围有人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并使用，或许能够挽救其生命。
地铁站急救药箱“半歇业”
目前，北京市多条地铁线路车站均设有服务区，服务项目包括手机充电、换乘咨询、提供针线包等，其中还包括提供急救药品和伤口包扎。然而，日前记者发现，6号线东大桥站、金台路站，14号线枣营站，2号线积水潭站、阜成门站等车站服务区均无人值守，值班台上纷纷摆出了“暂停服务”的牌子，东大桥站服务区“暂停服务”的牌子甚至还用宽胶条牢牢粘在值班台上。2号线东四十条站服务区虽然摆出了“暂停服务”的牌子，但服务区的大屏幕上依然循环播放着宣传视频，其中有一段是一个小男孩在上台阶时摔倒磕破了膝盖，服务区工作人员连忙打开急救药箱，用酒精为其伤口消毒，并涂上红药水，最后用纱布包扎。很多车站服务区与售票处连为一体，问及服务区为何暂停服务且无人值守，售票处工作人员均表示不知何故。2号线建国门站服务区虽有工作人员值守，但问及药箱里有哪些药品时，工作人员说：“药箱在值班台的柜子里，柜子的钥匙现不在我手，印象当中有创可贴、药棉、纱布、酒精、碘酒、红药水、紫药水之类的。”问及有无速效救心丸、硝酸甘油等急救药品，工作人员说：“应该没有，因为这个药箱就是用来处理磕碰、擦伤之类外伤的，像突发心脏病还是得打120送医院。”众所周知，出现心跳和呼吸骤停，在周围没有除颤仪的情况下，必须要不停地做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问及“第一救命术”的掌握程度如何，工作人员并未正面回答，而是说：“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得打急救电话、送医院，即便是我们技术动作能做到专业、规范，但施救过程中如果出现意外，一方面我们无法处理，另一方面，这责任算谁的？而且，一般坐地铁的老人也少，就我工作这么长时间，也没有遇到有人出现过这种紧急情况。”
公用除颤仪“无用武之地”
近日有相关报道称，与张永刚出事时所在的首都机场类似，北京市西城区综合行政服务中心大厅也配备有自动体外除颤仪。但是，不仅前来办理业务的几名群众表示不会使用，就连大厅里的几名工作人员也表示不会使用，只有1名工作人员还隐约记得当初专业人员给他们培训时讲述的除颤仪使用方法。此外，有位长期到此办业务者都未注意到这里有自动体外除颤仪，也不知这个设备有何用途，甚至都不知道除颤仪什么模样。对于自动体外除颤仪的使用方法，北京市红十字会999紧急救援中心急救医生杨瀛介绍说，自动体外除颤仪配有两张电极贴片，可以粘贴在皮肤上。电极贴片上一般画有图示，照图示将电极分别贴在患者左侧肋下和右侧锁骨位置，然后把电极的导线插头插在除颤仪机身相应的插孔上面。一般公共场所配备的除颤仪均带有语音提示指导功能，人们可根据语音提示进行施救。除颤时间在两秒钟左右。杨瀛同时告知人们，虽然呼吸和心搏骤停往往伴随意识丧失，但像脑血栓等急症也会出现突然意识丧失，只是患者短时间内不会停止呼吸和心跳。另外，呼吸和心搏骤停患者通常都是心跳停止在前，呼吸停止在后。另外要切记的是，除颤仪本身不能单独使用，需要施救者配合心肺复苏同时进行。当患者心脏骤停时，及时进行心肺复苏并除颤，抢救成功率可高达80%。只有患者出现心搏骤停时，才需使用除颤仪。患者心脏跳动失去正常节律，出现房颤，利用电击的方式使心跳恢复正常节拍，称为除颤。若患者本无心脏问题，盲目除颤反而会打乱心跳的正常节律。
出现意外谁担责是潜在症结
与之前提到的地铁站服务区工作人员的想法类似，不少人心存这样的疑虑：如果施救未成功反倒出现其他意外（比如对老人进行胸外按压时由于用力过猛造成肋骨骨裂），会遭到索赔和追责，认为“好心办坏事划不来”。对此，法律专业人士表示，非医学专业、不了解急救知识的人士，对于有人晕倒，很难判断其是否是心脏疾病所致，若贸然使用除颤仪，有可能出现相反效果，也要承担相应法律责任。法律逻辑不同于道德逻辑，尽管主动施救是善意之举，但在施救过程中，若缺乏常识性判断或基本技能操作不当等过失导致被施救者受伤或死亡，当事人有可能因其过错承担民事责任，甚至不排除特殊情况下承担过失伤害或过失杀人的刑事责任。从而，通过调整法律为施救者免责成为业内讨论的话题。中国医学科学院阜外心血管病医院心律失常中心主任医师张澍认为，若没有立法规范，构建公共场所急救网络的呼声即使再大，也会显得苍白无力。在美国，按照法律规定，车站、商场、机场等公共场所必须安装自动体外除颤仪，其资金由政府负责，相关学会、协会负责人员培训。所以，有了设备和懂技术的人，还需要通过立法为施救者免责，莫让制度不完善成为救人善举的绊脚石。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心内科主任医师霍勇指出，在西方国家，一个人从上幼儿园开始就要接受急救知识和技能的教育，这是必修课。我国也应该借鉴这种方法，让急救知识宣传教育进课堂。北京急救中心急救副主任医师陈志表示，我国每年大约有50万人出现呼吸和心搏骤停，但即便在很多大城市，抢救成功率也不足3%，落后地区或许更低。而美国每年有大约40万心搏骤停的患者，抢救成功率约为10%，个别大城市成功率能达到30%。出现差距的原因，一方面是我们的法律制度有待完善，人们的意识有待转变；另一方面是心肺复苏技术和自动体外除颤仪使用方法的普及率不高。也有业内人士说，目前一些西方国家，在飞机场、体育场、购物中心、写字楼等场所均配备有自动体外除颤仪，经过简单的培训，无论是患者周围的人，还是紧急救助人员、警察或其他安保人员，都可以正确操作除颤仪。反观我国，在一些东部地区的大城市，包括心肺复苏技术和自动体外除颤仪使用方法在内的急救培训，普及率不足10%，且全国平均普及率仅为3%，但这一数字在美国等发达国家却高达80%。美国芝加哥国际机场，心搏骤停患者存活率高达六成以上。这种种差距说明，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